第 38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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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8 章
葉謹看著靠在自己肩膀睡的正香的陳羨鶴，微微給他調正了姿勢，墊住了頭。他放松了下被壓麻的肩膀，看著夜色深沈的窗外。
本想多留幾天在家鄉的，被緊急征調回去，他是很不滿的，這也看得出來，龍家到底是多麽自我性格的人家，也難怪父親葉清哪怕再辛苦也要獨自撫養自己。他是不屑於同那家人有什麽聯系。
他借著微弱的燈光仔細端詳三口人的照片，從內心深處升起一股強烈的情緒，他從心底抵觸這種會面和揭開所謂的身世之謎。
此刻的腦海中，葉謹能想到的情節都是葉清給予自己的，那些畫面會時不時的閃現出來，或許是他和原身的記憶在日積月累中重合了，二者合二為一，他能看到他的，那個葉謹不是自己，卻又是自己。
他看到葉清在下雨天送自己上學，自己拉著他的手，披著雨衣，穿著雨靴走在陳舊的老路上，葉清一邊叮囑他不要走水坑，一邊說晚上過來接他。
又一個畫面出現，是在他七八歲的時候，祖父看葉清獨自帶孩子太辛苦了，再找一個結婚吧，孩子給自己帶，讓兒子去尋找自己的幸福。那時候葉謹看著在睡覺，其實醒著，他緊張的聽葉清沈默半晌，還是拒絕了父親的提議。
葉謹無意識摩挲著照片的邊角，直到陳羨鶴的頭靠在他身上才清醒過來。就見陳羨鶴把照片拿過來仔細看，“這是你小時候？”
葉謹點了點頭，陳羨鶴看著他說道“還是現在的你順眼。”看了眼窗外又道“還有幾個小時呢，你先睡一會，等到了地方，有硬仗要打呢。”
葉謹把照片收了起來，靠在椅子上找了個位置，閉上了眼睛，半睡半醒中他覺得有人握著自己的手，放到唇邊親了親。又握著不動了。
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，陳家直接派人把倆人帶了回來。到了家中，陳老先生還沒有休息，把兩個請進來書房。
陳羨鶴的二哥也在，四哥接了兩個人也就沒有退出去，幾個人坐在那，幾只眼睛都看著進門坐下的葉謹，陳羨鶴則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。
陳白翎先開口了說道“小葉這件事能有幾成把握？”
陳羨鶴說道“龍大哥直接找到了他，我覺得差不多了吧。”
陳辭海想了想說道“他是有個弟弟，是在戰場上出現意外犧牲了，他們家對這件事不太喜歡談起，話說會來小葉有些地方真的很像龍家人。”
陳老先生聽了，不置可否，看著葉謹問道“孩子，你是怎麽打算的？”
葉謹想了想說道“我一直是由父親葉清和祖父撫養長大，也不知道什麽雄父，在我的成長中，每一步的腳印，都是父親留給我的，我會遵循著父親的足跡繼續前進。以前是這樣，以後還會是這樣。至於龍家，就讓他還是龍家吧。”
陳白翎聽了，眉頭一揚笑道“你可知道若你真是龍家人，意味著什麽嗎？”
陳羨鶴白了四哥一眼，葉謹說道“我就是個只會維修機械的機械師，別的沒有變化。”
他搖著頭嘆道“還是年輕啊，年輕就是傻，九兒，告訴他會得到什麽？”
陳羨鶴看著葉謹說道“無論你是與不是，接受或者不接受，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的。”
陳老先生說道”好啦，你們兩個早些休息。明天再說明天的事情吧。”
陳羨鶴就想他聽這句話，拉著葉謹站了起來，和幾個人告辭，忙帶人下去了。
書房的門關上後，陳家三父子坐在那裏沒動，陳白翎先開口道“父親，他真的是龍家的孩子？”
陳老先生點了點頭，說道“他們家做了DNA檢測，確認無疑了。”
“那看著他這個樣子，可不像想回龍家……”
陳老先生點了點頭。不知道在思考什麽。
陳白翎突然笑道“若九和他真的成了的話，咱們家普降一層輩分了。”
陳辭海看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四弟說道“你看這場熱鬧還挺開心。”
陳白翎道“我哪裏有。不過爸爸，他的身世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陳老先生說道“無非就是那幾種，兩人地位相差太多，就沒有辦理什麽正式的手續，當知道了葉謹的存在就想回來告訴龍家人，結果你也知道了，龍雪湘不幸去世，一句話都沒留下，葉謹的父親也是很倔強，回到了故鄉獨自撫養他長大，後來也犧牲在了克律之戰當中。”
他說到這嘆了口氣，繼續說道“他的祖父應該是知道真相的，但是也沒有和任何人提起，哪怕在去世前都沒有說過一個字。若不是他們家無意中發現了葉謹的存在，這件事就會一直被隱瞞下去。”
陳白翎點了點頭，說道“也不一定，若是和小九真的在一起了，龍家還是會看到他，猜到的，咱們只是先入為主，沒有把他和龍家聯系在一起。”
陳辭海點了點頭說道“看他態度堅決，不是想認龍家。”
陳老先生搖搖頭，“那就交給龍家頭疼去吧，好了，你們也早些回去睡吧。回去吧。”
說完兩個兒子也就辭別父親下去休息了。
葉謹被陳羨鶴安排在自己房子的旁邊，“這個屋子平日不太住人。東西你先用我的，早些休息。”葉謹點了點頭，看他說完也沒有起身離開，就問道“你還有事？”
陳羨鶴看著他搖了下頭，慢慢走過去，抱著葉謹把頭靠在他的胸前說道“我知道你不想認他們，心裏一定很不好受吧。”
葉謹看著他的發心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句“天不早了，回去休息吧。”
陳羨鶴聽了擡頭看著他說道“我還在為你擔心，你就這麽對你的軍師？”
葉謹說道“那好，軍師，再過一陣子就天亮了，你真的不要回去休息麽？”
陳羨鶴站了起來，氣呼呼的走到了門邊，說道“我走了。”就關門出去了。
葉謹看著他放好的衣衫，把自己的脫了幹凈走進了浴室。
早晨陳羨鶴堅持要送葉謹去研究所，“他們既然在那裏等你，我陪你過去，至少可以壯膽。”葉謹說道“又不是去打架，你不要去了，我自己去就好。”他婉拒了陳羨鶴的相送，自己一個人去見劉主任。
葉謹到了單位時間還早，先回宿舍換了身衣服，才去了劉主任辦公室，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，裏面喊了請進，邁步走了進去。
就見劉主任看著他說道，“小葉，這麽早叫你回來，是有人要見你。”
葉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，就聽見劉主任繼續說道“這個呢，你還是要自己冷靜下來，處理好自己的問題。”
他聽懂劉主任到底要說什麽，處理自己的問題。就見劉主任站了起來，說道“你現在去咱們的會議室。”葉謹點了點頭，轉身出了門。向會議室走去。
他到了會議室門口，敲了三下，聽見了許可，慢慢推開了房門。
在窗邊站著一位年長者，他的不遠處站著那天找到自己的龍令行，他把門關好，站在窗邊的老者慢慢的轉過身來，葉謹可以肯定這是龍雪湘的父親了。他和那張照片上面的人很像就是要年長許多。
他在打量對方，對方也在打量著他，末了說道“坐下來說吧。”葉謹找了離自己最近的位置坐好，看著對面的兩個人不動。
龍令行清了清嗓子“這是，這是我的父親。”
葉謹看著倆人笑了下問道“兩位有什麽事？若是沒事，我就回去收拾行李，馬上，我就去沿海前線。”
龍澤看著他淡淡說道“我知道你有些抵觸情緒，覺得這麽多年，我們沒有照顧到你。”
龍令行接著說道“那是因為我們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，才會有了這麽多年的缺失。”
葉謹點了點頭，說道“兩位不用這麽說，我已經長大成人，關於這種缺失不缺失的，早不是什麽遺憾，話說回來，誰的成長又沒有遺憾，和別人相比我已經很幸運了，畢竟我是一名雄蟲。”
龍澤看著他油鹽不進的樣子笑了下，“我兒雪湘從小聰明伶俐，鐘愛飛行，成年後我也是尊重他的理想，讓他成為了一名出色的飛行員，在這個過程中結識了你的父親葉清先生。”
葉謹聽到這個沒有說話，聽他繼續講下去，龍澤慢慢說道“你的祖父覺得兩家身份地位太過懸殊，極力阻止兩人交往，卻也言明雪湘若是立功回來，也就同意這門親事，誰知道他們遭受到了非常惡劣的氣候，整個中隊都葬送了性命。”
說到這，他停了下來，仿佛又回到了得到兒子去世消息的那天。耳邊是說的四個大字，下落不明……，龍令行也沒說話，看著桌邊的茶水，葉謹也沒有說話，一時間屋中寂靜無聲。
半晌後龍澤繼續說道“我當時並不知道你父親的存在，他在雪湘去世以後，很快回到家鄉，剩下的事情就是你知道的了，若不是他的堂哥在無意中碰見了你，對你的身世起了懷疑，我們現在也不會知道你的存在。”
龍令行說道“說起來還要感謝席家人，是他們家先發現的你，之後告訴了堂弟。”
“席家？”葉謹唔了一聲點了點頭，他現在終於知道席北寧為什麽會接近自己並且迅速求婚了，原來是在這等著，他冷笑了聲，龍家兩父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。
葉謹把手臂放下，說道“按常理說，我現在應該感激的涕泣四流，馬上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龍謹，然後提一堆又一堆滿足我欲望的要求了才是，但是我做不到。”
“我從出生就是個單親家庭的小孩，父親工作很忙，卻也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照管好我，無論是從物質上，更從精神上，都給予我很多安慰，他明明知道我還沒有長大，卻也義無反顧的投入到克律之戰當中，我始終不明白，難道我在他的生命中不重要麽，不是的，我很重要，是他的愛人唯一留給他的東西。”
“現在想來，父親一定一直活在愧疚中，若是他技術再高超一些，工作再細致一些，對那麽飛行機械檢查的再仔細一些，或許能挽救很多戰友的生命，他一直不快樂，才會匆匆回到家鄉，按時間來看，先回到了家鄉，後才知道有了我。所以在明知道會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，會回不來的情況下，還是毅然決然的去了應該去的地方。”
說著他拿出來自己的那張老照片，遞給了兩人，他們拿在手中端詳著照片中年輕人，“對於生命的理解，每個人都不同，對於生命的意義也是一樣，我從心底敬佩著我的父親，希望同他一樣，做一個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的人，那麽，也會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麽樣的選擇。”
他說著站了起來，“我依舊是葉謹，一個來自小城市，就職於研究所的機械師，以前是，以後也還是。既然上一代人都不在人世了，去挖掘原因也毫無意義，我想按著我自己的想法走下去，希望你們也是。”
他看著兩個人擡頭看著他，想了想加了句“祝你們愉快，再見。”說完就走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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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謹看著靠在自己肩膀睡的正香的陳羨鶴，微微給他調正了姿勢，墊住了頭。他放松了下被壓麻的肩膀，看著夜色深沈的窗外。
本想多留幾天在家鄉的，被緊急征調回去，他是很不滿的，這也看得出來，龍家到底是多麽自我性格的人家，也難怪父親葉清哪怕再辛苦也要獨自撫養自己。他是不屑於同那家人有什麽聯系。
他借著微弱的燈光仔細端詳三口人的照片，從內心深處升起一股強烈的情緒，他從心底抵觸這種會面和揭開所謂的身世之謎。
此刻的腦海中，葉謹能想到的情節都是葉清給予自己的，那些畫面會時不時的閃現出來，或許是他和原身的記憶在日積月累中重合了，二者合二為一，他能看到他的，那個葉謹不是自己，卻又是自己。
他看到葉清在下雨天送自己上學，自己拉著他的手，披著雨衣，穿著雨靴走在陳舊的老路上，葉清一邊叮囑他不要走水坑，一邊說晚上過來接他。
又一個畫面出現，是在他七八歲的時候，祖父看葉清獨自帶孩子太辛苦了，再找一個結婚吧，孩子給自己帶，讓兒子去尋找自己的幸福。那時候葉謹看著在睡覺，其實醒著，他緊張的聽葉清沈默半晌，還是拒絕了父親的提議。
葉謹無意識摩挲著照片的邊角，直到陳羨鶴的頭靠在他身上才清醒過來。就見陳羨鶴把照片拿過來仔細看，“這是你小時候？”
葉謹點了點頭，陳羨鶴看著他說道“還是現在的你順眼。”看了眼窗外又道“還有幾個小時呢，你先睡一會，等到了地方，有硬仗要打呢。”
葉謹把照片收了起來，靠在椅子上找了個位置，閉上了眼睛，半睡半醒中他覺得有人握著自己的手，放到唇邊親了親。又握著不動了。
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，陳家直接派人把倆人帶了回來。到了家中，陳老先生還沒有休息，把兩個請進來書房。
陳羨鶴的二哥也在，四哥接了兩個人也就沒有退出去，幾個人坐在那，幾只眼睛都看著進門坐下的葉謹，陳羨鶴則在他的身邊坐了下來。
陳白翎先開口了說道“小葉這件事能有幾成把握？”
陳羨鶴說道“龍大哥直接找到了他，我覺得差不多了吧。”
陳辭海想了想說道“他是有個弟弟，是在戰場上出現意外犧牲了，他們家對這件事不太喜歡談起，話說會來小葉有些地方真的很像龍家人。”
陳老先生聽了，不置可否，看著葉謹問道“孩子，你是怎麽打算的？”
葉謹想了想說道“我一直是由父親葉清和祖父撫養長大，也不知道什麽雄父，在我的成長中，每一步的腳印，都是父親留給我的，我會遵循著父親的足跡繼續前進。以前是這樣，以後還會是這樣。至於龍家，就讓他還是龍家吧。”
陳白翎聽了，眉頭一揚笑道“你可知道若你真是龍家人，意味著什麽嗎？”
陳羨鶴白了四哥一眼，葉謹說道“我就是個只會維修機械的機械師，別的沒有變化。”
他搖著頭嘆道“還是年輕啊，年輕就是傻，九兒，告訴他會得到什麽？”
陳羨鶴看著葉謹說道“無論你是與不是，接受或者不接受，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的。”
陳老先生說道”好啦，你們兩個早些休息。明天再說明天的事情吧。”
陳羨鶴就想他聽這句話，拉著葉謹站了起來，和幾個人告辭，忙帶人下去了。
書房的門關上後，陳家三父子坐在那裏沒動，陳白翎先開口道“父親，他真的是龍家的孩子？”
陳老先生點了點頭，說道“他們家做了DNA檢測，確認無疑了。”
“那看著他這個樣子，可不像想回龍家……”
陳老先生點了點頭。不知道在思考什麽。
陳白翎突然笑道“若九和他真的成了的話，咱們家普降一層輩分了。”
陳辭海看著唯恐天下不亂的四弟說道“你看這場熱鬧還挺開心。”
陳白翎道“我哪裏有。不過爸爸，他的身世到底是怎麽回事？”
陳老先生說道“無非就是那幾種，兩人地位相差太多，就沒有辦理什麽正式的手續，當知道了葉謹的存在就想回來告訴龍家人，結果你也知道了，龍雪湘不幸去世，一句話都沒留下，葉謹的父親也是很倔強，回到了故鄉獨自撫養他長大，後來也犧牲在了克律之戰當中。”
他說到這嘆了口氣，繼續說道“他的祖父應該是知道真相的，但是也沒有和任何人提起，哪怕在去世前都沒有說過一個字。若不是他們家無意中發現了葉謹的存在，這件事就會一直被隱瞞下去。”
陳白翎點了點頭，說道“也不一定，若是和小九真的在一起了，龍家還是會看到他，猜到的，咱們只是先入為主，沒有把他和龍家聯系在一起。”
陳辭海點了點頭說道“看他態度堅決，不是想認龍家。”
陳老先生搖搖頭，“那就交給龍家頭疼去吧，好了，你們也早些回去睡吧。回去吧。”
說完兩個兒子也就辭別父親下去休息了。
葉謹被陳羨鶴安排在自己房子的旁邊，“這個屋子平日不太住人。東西你先用我的，早些休息。”葉謹點了點頭，看他說完也沒有起身離開，就問道“你還有事？”
陳羨鶴看著他搖了下頭，慢慢走過去，抱著葉謹把頭靠在他的胸前說道“我知道你不想認他們，心裏一定很不好受吧。”
葉謹看著他的發心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句“天不早了，回去休息吧。”
陳羨鶴聽了擡頭看著他說道“我還在為你擔心，你就這麽對你的軍師？”
葉謹說道“那好，軍師，再過一陣子就天亮了，你真的不要回去休息麽？”
陳羨鶴站了起來，氣呼呼的走到了門邊，說道“我走了。”就關門出去了。
葉謹看著他放好的衣衫，把自己的脫了幹凈走進了浴室。
早晨陳羨鶴堅持要送葉謹去研究所，“他們既然在那裏等你，我陪你過去，至少可以壯膽。”葉謹說道“又不是去打架，你不要去了，我自己去就好。”他婉拒了陳羨鶴的相送，自己一個人去見劉主任。
葉謹到了單位時間還早，先回宿舍換了身衣服，才去了劉主任辦公室，站在門口輕輕敲了敲門，裏面喊了請進，邁步走了進去。
就見劉主任看著他說道，“小葉，這麽早叫你回來，是有人要見你。”
葉謹點了點頭表示明白，就聽見劉主任繼續說道“這個呢，你還是要自己冷靜下來，處理好自己的問題。”
他聽懂劉主任到底要說什麽，處理自己的問題。就見劉主任站了起來，說道“你現在去咱們的會議室。”葉謹點了點頭，轉身出了門。向會議室走去。
他到了會議室門口，敲了三下，聽見了許可，慢慢推開了房門。
在窗邊站著一位年長者，他的不遠處站著那天找到自己的龍令行，他把門關好，站在窗邊的老者慢慢的轉過身來，葉謹可以肯定這是龍雪湘的父親了。他和那張照片上面的人很像就是要年長許多。
他在打量對方，對方也在打量著他，末了說道“坐下來說吧。”葉謹找了離自己最近的位置坐好，看著對面的兩個人不動。
龍令行清了清嗓子“這是，這是我的父親。”
葉謹看著倆人笑了下問道“兩位有什麽事？若是沒事，我就回去收拾行李，馬上，我就去沿海前線。”
龍澤看著他淡淡說道“我知道你有些抵觸情緒，覺得這麽多年，我們沒有照顧到你。”
龍令行接著說道“那是因為我們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，才會有了這麽多年的缺失。”
葉謹點了點頭，說道“兩位不用這麽說，我已經長大成人，關於這種缺失不缺失的，早不是什麽遺憾，話說回來，誰的成長又沒有遺憾，和別人相比我已經很幸運了，畢竟我是一名雄蟲。”
龍澤看著他油鹽不進的樣子笑了下，“我兒雪湘從小聰明伶俐，鐘愛飛行，成年後我也是尊重他的理想，讓他成為了一名出色的飛行員，在這個過程中結識了你的父親葉清先生。”
葉謹聽到這個沒有說話，聽他繼續講下去，龍澤慢慢說道“你的祖父覺得兩家身份地位太過懸殊，極力阻止兩人交往，卻也言明雪湘若是立功回來，也就同意這門親事，誰知道他們遭受到了非常惡劣的氣候，整個中隊都葬送了性命。”
說到這，他停了下來，仿佛又回到了得到兒子去世消息的那天。耳邊是說的四個大字，下落不明……，龍令行也沒說話，看著桌邊的茶水，葉謹也沒有說話，一時間屋中寂靜無聲。
半晌後龍澤繼續說道“我當時並不知道你父親的存在，他在雪湘去世以後，很快回到家鄉，剩下的事情就是你知道的了，若不是他的堂哥在無意中碰見了你，對你的身世起了懷疑，我們現在也不會知道你的存在。”
龍令行說道“說起來還要感謝席家人，是他們家先發現的你，之後告訴了堂弟。”
“席家？”葉謹唔了一聲點了點頭，他現在終於知道席北寧為什麽會接近自己並且迅速求婚了，原來是在這等著，他冷笑了聲，龍家兩父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。
葉謹把手臂放下，說道“按常理說，我現在應該感激的涕泣四流，馬上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龍謹，然後提一堆又一堆滿足我欲望的要求了才是，但是我做不到。”
“我從出生就是個單親家庭的小孩，父親工作很忙，卻也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照管好我，無論是從物質上，更從精神上，都給予我很多安慰，他明明知道我還沒有長大，卻也義無反顧的投入到克律之戰當中，我始終不明白，難道我在他的生命中不重要麽，不是的，我很重要，是他的愛人唯一留給他的東西。”
“現在想來，父親一定一直活在愧疚中，若是他技術再高超一些，工作再細致一些，對那麽飛行機械檢查的再仔細一些，或許能挽救很多戰友的生命，他一直不快樂，才會匆匆回到家鄉，按時間來看，先回到了家鄉，後才知道有了我。所以在明知道會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下，會回不來的情況下，還是毅然決然的去了應該去的地方。”
說著他拿出來自己的那張老照片，遞給了兩人，他們拿在手中端詳著照片中年輕人，“對於生命的理解，每個人都不同，對於生命的意義也是一樣，我從心底敬佩著我的父親，希望同他一樣，做一個知道自己應該幹什麽的人，那麽，也會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麽樣的選擇。”
他說著站了起來，“我依舊是葉謹，一個來自小城市，就職於研究所的機械師，以前是，以後也還是。既然上一代人都不在人世了，去挖掘原因也毫無意義，我想按著我自己的想法走下去，希望你們也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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